徐悲鴻的女兒徐芳芳寫了「奔騰的駿馬: 畫家徐悲鴻和他的家人在毛澤東的中國」，其中很大的篇幅談及文革時，她怎樣參加了紅衛兵，幸運的是她不需要去鬥母親廖靜文，其實徐悲鴻很多畫作都被毀了，廖靜文也多次被毆打，最後還是廖靜文向周恩來求助，周派士兵把徐悲鴻的畫作存於故宮才得保存。徐芳芳不用跟家庭劃清界線，不用鬥母親自然是非常幸運，不知是否避重就輕，她也沒有怎樣整治別人，反而因為大串連去了北京及其他地方。最後，上山下鄕是免不了，她的鋼琴專業沒了，但幸運卻在下放的日子學懂了作曲。回想徐悲鴻歿於53年，他本人逃過文革一刧自是幸運，要不然，不知要受多少苦。

電視劇「全家福」描寫建國後，中共如何由保存古建築到徹底破壞，文革時紅衞兵如何破四舊，把知識份子定性為反革命份子，右派，送到北疆之地勞改，青少年都失學了，戶籍也外移到貧窮的農村，其中一連串的運動，大鍊鋼，挖戰壕，打雞血，街坊撿舉，批鬥，勞改，真是鬧劇，更是悲劇！

為什麼對那年代發生的事如此留意？因為父親就是其中的一位受害者，父親因為曾在國民黨機構工作被送往勞改，釋放後的刧後餘生卻繼續被秋後算賬，文革時又被翻舊帳，勒令還鄕，可憐老父在鄉下舉目無親，唯有向鄉親借一塊床板作睡覺之用，悽慘之情可以想像。這樣的算賬還不止一次，但父親對這一切都默默忍受了，他真是個苦人！

父親性格和平忍讓，唯獨一次向我談到勞改營的主管如何虐待他時，臉色都變了，充滿了怨恨，我一看之下，驚懼之至，怕他傷了身體，唯有叫他放下，只說事情已經過去，不要再記著苦了自己。我的一位阿姨是位年輕的母親，因為紅衞兵說她的表哥(我爸爸)有歷史問題，受不了被鬥自殺而死。父親在世時，因為怕他傷心，許多往事都不欲提起，到了現在想寫下一點什麼去記念卻沒有了資料，嘆嘆！

常常深信，像父親及其他許多在各種運動中受苦的人最後都會在天主內找到安慰和安息，父親，天家再見。

阿信

16/8/2021 溫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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