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問卷裡有其中一題,邀請受訪者寫下一句給主教的說話,而其中一位受訪者寫下的,卻是給我們的,指責我們用「新」字來形容香港和主教。他認為香港就是香港,有什麼新香港呢?
這裡必須指出,說現在是新香港,不是我們杜撰,而是特首林鄭月娥提出的。據2021年6月25日商台的新聞報導,特首林鄭月娥為自己先前提出的「美麗新香港」進一步解釋:「林鄭月娥說,美麗新香港是指準確全面貫徹一國兩制、以一國為本、善用兩制、有高度開放型經濟,以及維護市民依法享有權利及自由的香港……」姑勿論大家如何理解,但新香港一詞,出自香港最高長官口中,大概也是標誌性吧。當然,不同人理解這個「新」,有不同的觀點,但在2019年反逃犯條例後衍生的一連串事件,再加上新冠肺炎大流行後,香港不可能再是沿著舊有軌道前進的城巿了,毫無懸念。
再者,以神職來說,周主教可說是非常年輕,即使以主教退休年齡為75歲來說,他將會擔任香港教區主教十三年之久。以現今時代的發展迅速,十三年是一段漫長的歲月,眼前的香港,每一年都可以是一個全新的局面,而教會身負先知角色,如何可以前瞻遠象,關乎福傳至深。
無論近慮遠憂,我們都在時代丕變的重要時刻中,一位新主教上任,值得我們盤點一下,新主教會遇上一個怎樣的新香港。
橋樑教會
香港向來有橋樑教會之稱,是普世教會與中國教會溝通的重要渠道。在過去幾十年,無論是外面世界進入中國,還是中國教會人士走出去,香港往往都是中轉站,提供協助幫忙。香港教區本身亦致力於協助中國教會與普世教會保持聯繫,特別是梵二以後,教會在各方面都有巨大的改變,而中國教會都是從香港教區不同人的傳達,得以加快接收新教會觀的種種知識。
然而,疫情令中港未能通關,而這情況要延續多久,尚是未知之數,再加上國安法的通過,政治上的限制變得不容易觸摸,而梵蒂岡作為一個政治實體,究竟教會的行動,特別關乎中國教會的事務,是否仍然能按過去的習慣來處理呢?即使香港教區仍然是橋樑,但新主教要思考的是,橋樑的兩端,落點可能已經不同,而且自身究竟是一條怎樣的橋?獨木橋?六線大橋?棧道?一切都有待探索。
老人教會
估算到2041年,香港將有近1/3的人口在65歲以上,高齡社會很快就出現,而天主教作為老人教會,現在已經露出端倪。香港教區近十多年來,由中學生至職青這年齡階層早已形成斷層,結果要面對的兩個主要問題:
- 如何牧養老人?當教會會聚的大多數都是六十歲以上的人,教會的牧養必然要配合,但我們是否裝備好這狀況?無論是設施、內容、心態,可有這預備?
- 教友老化,同時也影響到教會工作者的問題,而且問題比會眾問題更嚴峻。因為教友再老都可以繼續做教友,在教區內工作,做到六十歲是退休年紀,做到七十歲也就必然要退休吧?那麼,在極其老化的教會會眾群裡,如何再有足夠的人力資源呢?
虛擬教會
疫情淹至,衍生網上直播彌撒,但隨聖堂可以重開,仍然繼續直播的彌撒寥寥可數。即使在直播時期,不少教會人士都會以二元對立的角度來看實體與網上彌撒,即二者是「爭客」的。這種想法,正代表教會對網上世界作為一個全新領域,缺乏認同,只視網上世界是現實世界的代替品。這種看法明顯未能追上時代,因為隨著網上世界愈加發展,各種條件趨向成熟,它將會成為一片新大陸,許多人的部分生活,將在虛擬世界裡度過,這從近日臉書提倡「元宇宙」的慨念,可知其趨勢。
今天教會仍然糾纏於實體的牆是否一個阻礙,教宗提醒大家不要為聖堂這建築物所限,這固然可以是邁向虛擬世界的起點,但香港教區在網路上的不作為,各個堂區的社交媒體的不建樹,卻是有目共睹。
如何由實入虛,既保持實體的優勢,又能乘虛擬之便車,真的要看看新主教能否獨具慧心了。
共融教會
主教是一個教區共融的標記,他代表整個教區全體信者,身份別具意義,這為今天的香港教區來說,彌足珍貴。由政治運動所造成的分裂,因疫情而衍生的陌生感,在在都需要有一個具魄力的領導,把教會帶回共融的氛圍當中。教會的共融並不是每一個教友都變成同一立場,正好相反,共融是指每一個信者,即使在意見不同時,仍然銘記自己是基督身體的一部分,與意見相左的那一位教友,仍然是同氣連枝。這種精神,在過去三年,似乎受到忽視,新主教如何可以重新建立共融的教會呢?這要看他的魄力和魅力,更重要,要看聖神的帶領。
新主教
想深一層,教友的批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主教就是主教,他的身分、職責,他秉承基督的使命,促成天國的臨在,二千多年來都沒有改變,所以沒有一種新的主教,主教就是主教。不過,世事多變,如何在變幻莫測的世事裡,不要成為一個新的主教,繼續做主教,繼續在香港做主教,正如我們每一個教友要思考自己如何做人、做基督徒一樣,是天主給予的永恆功課了。